1
这一年秋季的一天,临近晚上了,我和二十几名群众坐着汽车往梁上的目的地赶。我工作的单位在梁上深处的镇子上。
由于下了一天的大雨,上梁的土路非常滑,走到一个坡上时,车陷在淤泥里打滑,再也无法前进了。
乘客们都下了车,天气凉嗖嗖的,冻得人发抖,男人们铲了些干土,放在车轮底下,司机发动了机子,大家齐掀车,车子终于上了这个坡。
人们重新上了车,车又开始缓缓前进了。这时候,天已经完全黑了。我分不清车行驶到哪了,外面黑糊糊的。
当车又行驶到一个坡时,忽然打滑,爬上去又滑下来,左右晃动,车上的人们叫起来,谁家的小孩已哭起来。车滑下去,又加大油门再次往坡上冲,终于上了坡。
车缓缓地前行,经历了几次风险,我感到非常地疲惫,朦朦胧胧地,竟然睡着了。
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,我隐约地听到有人说:“到家了。”我睁开眼一看,确实到达目的地了。人们欢欣起来,抱娃娃的,拎大包小包的,陆陆续续下了车。
是的,人们到家了,经历了这么多颠簸,就是为了回到自己的家园,在许多人心中,只有在家园里才有依靠,家园也是心中最温馨的地方。
我虽然只是到了自己上班的地方,但我感受到了他们对家园的向往。
2
八十岁的外婆回到了自己的老村,一个处在半山腰的村庄。
我的三舅和四舅在新疆定居了,他们把外婆接到新疆住了六年,可如今,外婆执意要回到甘肃老家。
外婆住在老屋,大舅照顾她。
我和母亲去看外婆,外婆家的主屋已经很旧了,烟熏火燎得很黑,房顶上,长着一些茅草。
主屋里面,外婆收拾得很干净,外婆把炕烧得很热,累了,就坐在炕上看电视。
她说,只有在老屋里她才能安心。
外婆在过去为人非常仗义,所以,街坊邻居都会来看她,她们在一起问寒嘘暖,她和一些老太太关系非常好,她也会去看一些老太太,亲密如一家人一样。
我三舅和四舅打电话给外婆:“新疆的条件这么好,你还是到新疆来吧?”外婆说:“这辈子就老在老家了。”
在外婆看来,老家才是最后的归宿啊。
3
市上的艺术团来到了这个处在梁上的村子里,给人们带来了节目,梁上的人们像过年一样,来看演出,那些白发苍苍的老人们,也被家人搀扶着,来看节目。
这位鬓发苍苍的老奶奶,她的脸上如核桃一样布满皱纹,伛偻着身子,扶着拐杖,坐在椅子上,来看演出。那位坐着的白须飘飘的老爷爷,一副很认真的样子,聆听着悦耳的歌声。
多少年了,他们生活在这古老的黄土高原山梁上,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,他们曾经年轻过,但日复一日的劳作,使他们的腰弯了,背驼了,在他们的操持下,女儿上了大学,儿子娶了媳妇,可他们却耗尽了精力。
多少年了,他们任劳任怨,默默地耕作,家园见证了他们的风风雨雨,家园接纳了他们所有的辛酸荣辱。而如今,家园是他们休憩的地方。
如果不是镜头记录了他们的容颜,外面的世界将永远不会知晓他们。家园,这让人迷恋的家园啊,成为了他们的世外桃源。
4
十几年前,小锋和他爹迁移到了省城居住,十几年后,小锋爹回到了村子。
在大巷道碰见了纳凉的村里人,他连忙问好:“大娘好啊,身子还硬朗吧?”看到谁家媳妇抱着孩子,他连忙上前逗逗:“这是谁家的孩子?真可爱啊。”和这个聊聊天,和那个握握手,真是亲热得不得了。
他在村子里逛,看这家的新居,看旧时的屋舍,走一遍曾经十分熟悉但已十几年未曾走过的巷道。
村子里有五六十户人家,他一户一户地走访。他到了我家,我爹和娘连忙迎接他,他们叙起旧来,娘说:“你一点都没有变啊?”小锋爹说: “你们还是我记忆中的样子啊?”他赞叹我们兄妹俩有出息,我娘说:“都是私心地。”他离开我家时说:“过几年还会来的。”
他去了村子里的庙里,给佛爷烧了个长香,祈福一家人平平安安。
他走时,和送他的乡亲们亲切话别,恋恋不舍。
看来,故土难忘啊。
5
我的村子叫南坡村,这里是我生活了多年的地方,特别依恋的家园。
我家有前院和后院,我家的房屋是普通的砖瓦房,没有多么的奢华,但是我非常地喜欢,家里人每天把它打扫得干干净净,叫人住得舒心,在外面的所有辛酸与疲惫,在家里时都会消融。
我家门前种着竹子,四季常青,巷道里种着月季花,花开时有淡淡的芳香,前院里也有许多盆花卉,可以修身养性。我家后院里种着枣树,有个房子是我的书屋,我可以在里面看书,思考,写作。
闲余时,我可以去大巷道里转,这里有许多休闲的村子里的人,和他们说说笑笑,也是一种乐趣啊。
我还喜欢去村子附近的田野里玩,从小,大自然就带给了我无限乐趣,如今,它还是那么富有诗意,硕果累累的果园,绿绿的山坡,茂密的树林,还有新来的一种鸟叫红嘴蓝鹊,这一切都是多么吸引人啊 。
俗话说:“父母在,不远游。”我享受和亲人们在一起的每一天,我热爱我的家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