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年羌寨铁锁关

文／郭明祥

铁锁关也称为“古容裘道”、地势险要，易守难攻。由勉入宁之间必经之地。有“铁铸锁钥”的雅誉。明清为宁羌州重要关隘，距宁强东二十公里。

壬寅初冬，与友人相约驱车从汉中上高速直奔铁锁关。沿途群峰连绵，秋景随时撞入眼帘。东山黄叶摇曳，西山红叶飘摇，秋随春去花落尽，叶作花样似春潮。风景如画。二个小时在胡家坝进入“城黄公路”。

十几分钟后，驶入古关峡口，峪谷深处山路蜿蜒盘旋，云雾缭绕，山峦隐逸连绵。东边竹巴山，与西边西坡梁对峙而立。双峰仿佛各伸出一只巨手紧紧相扣一起，在谷口形成“S”型地貌，犹如画出人间最精美的八卦图。玉带河在竹巴山尖嘴梁处形成一个“U”型急转湾，一潭碧水映群峰，还有山腰人家。忽闻鸡鸣犬吠声，闲来河边垂钓翁，鸭子抖毛四五只的田园美景。大理石雕刻十里长堤的护栏，古朴典雅，相映成趣的风景长廊。偶尔得空，也可闲情逸致一回。

偶遇漂亮的羌族姑娘三人，她们漫步在河堤之上，水中映出婀娜多姿的身影，其中一个美丽姑娘落落大方地问道：“什么时候新桥能够修好？”“等你出嫁时就修好。”一阵笑语欢歌，姑娘羞红的脸如山上红枫。她的心事，人间秋叶知道。她的情郎期待新桥落成那一天！

高速路在谷口拐了个急弯穿关而过。路桥下连接双峰的一道拦水大坝就是铁锁关水电站。这里诞生的光明能量照亮了山里人家的四季、田园。

小镇在峡谷之东，四周半山腰处住着零星的羌族人家。 有三屋楼房小别墅，有老旧木架土坯房，掩映在苍翠的竹林之中。河堤路牌显示宁强县统战部新的阶层人士统战工作实践创新基地。“缘碧茶业”、“羌州刺绣”、“抖音电子平台”、“苏州援助”等项目落户小镇，助力乡村振兴发展。

再向前行进是小镇灾后建小学、初中学校，校园宽敞明亮，四层现代化教学校楼伫立其中。园内书声朗朗，园外秋色迷人。校区周边是新建住宅小区，方圆百里的移民来此安居求学。小区与校园显得静谧祥和。莘莘学子在这里十年苦读，点亮心灵之灯。祝愿他们金榜提名，追逐人生梦想。

步行百米，映入眼中是历经百年风雨的古镇旧街，青砖灰瓦、一字码排、高屋低舍、栉比鳞次、错落有致。曾经繁花如梦、如今破败不堪。墙面斑驳陆离、残垣断壁、顽石台阶、苔藓青绿。老街像一位衣衫褴缕疲惫的老人屹立路边。目睹着铁锁关儿女们，五湖四海拼搏，大洋彼岸追梦。一座座老屋，老成了经典，老成了故事。演绎成带有烙印的乡愁符号。耕耘的父辈说，这里有他们小时候记忆。是书包、彩笔、小人书。是母亲的布匹鞋帽、油盐酱茶。是父亲的香烟、农具，二锅头。如今人去楼空，曾经的百货都己变成了昨天遥远的回忆。虽然没有了老酒，但有陈年故事。老街峥嵘的容颜藏在蜀地风云里，丰盈在红尘往事中，醇香四溢。

废弃的木吊桥，晃荡在悠悠岁月的之中，残败断裂木板刻满了先辈们坚强的足迹，不屈的灵魂，蹉跎汉唐往事。

如今高铁桥像一道人间彩虹，和谐号似巨龙般从古镇头顶飞驰而过。极目远望，层林尽染山腰隧道口处，高速列车驰骋而过，一声长啸，追风般飞越山谷。流淌一夜的玉带河依然不紧不慢一路欢歌，奔腾东去！此情此景，有种“山色空蒙烟雨楼，峰入云外拜神仙”的意境。远山在大自然的水墨画里浮光掠影，如梦如幻。

不知不觉已是中午时分。初冬的铁锁关，几天阴雨天，天空灰蒙蒙飘着零星的雨滴，山雾弥漫峰峦，阴冷潮湿，河谷一阵透骨凉风吹来，掠过淌汗脊梁，冰凉冰凉。昨夜下榻处是好长时间没住人的宾馆，床上被褥也感觉湿淋淋。此时，顿觉腹中饥饿，睡意全无。

信步上山，去了一家王姓友人家里作客，友人住土坯房屋，靠门屋角四方火塘，青烟滚滚火焰旺，缕缕热气罐罐茶，一幅围炉煮茶图。一边咕嘟嘟煮着茶，一边煨上几个红薯、板栗、花生。喝着热乎乎的茶，吃着现烤的红薯，温暖惬意！

他的老伴在几根铁丝吊起尖底锅炒着回锅腊肉，四季烟火薰黑了屋顶墙壁，院中清晰空气中弥漫着诱人腊肉清香。和他聊天时说，他和老伴守家，儿子外出打工。友人说他们是宋史战乱从蜀地迁徙过来的羌族后裔。这里民风彪悍，勤劳善良。山坡川地，家家种油菜、种黄豆、包谷、蔬菜等作物。四季丰歌在山谷经年回荡……

新修小镇是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开始修建。南北方向银坪街穿玉带河大桥直通铁锁关社区。东西主街城黄公路穿境而过直通毛家垭口。二条主街在镇子中心形成一个繁华的“丁”字型路囗。沿街商铺林立，小超市、邮局、镇政府、粮油超市、五金杂货、当地名吃“柴火麻辣鸡”的羌族美食、民间工艺羌州刺绣、榨油坊、街上随处可见菜豆腐、花生稀饭的牌子，每一处充满着浓郁的巴蜀地方特色。银坪街两侧盖起一座座白色楼群。街坊邻居们，男人四五人围拢一起玩着扑克。女人聊天，儿童戏嬉，旁边燃起世代相传的一盆篝火。安逸、恬淡、安静。在烟火里谋生，在红尘中谋爱。与水共舞，与山而歌，共岁月、话沧桑。

他们一辈辈像玉带河边生长一排排生命倔犟的麻柳。树冠浓荫下，顽石、青苔铺满河滩。麻柳林更像古代守关的武士，在春绿秋黄中，迎来送往千年。

王姓友人说，自古铁锁关形势险要，汉唐以来历史足迹曾在这辉煌。清朝末叶以来战乱不断。嘉庆初年白莲教首领高天升、马学礼转战于此。同治二年，太平天国启王梁成富率部由胡家坝进军铁锁关，南山一带农民纷纷响应。民国八年，红灯教组织“汉邑保安军”，在瓮山沟打垮川军1个营。红军长征中，在此也曾留下革命佳话。

这座陕南门户，人杰地灵，英雄辈出，山奇水秀。北有天台山守护，南有烟台山护卫。群峰浩淼，隐入烟雨之中，活脱脱一幅巴山水墨画，山为屏障，水为护河，北去直通汉中南郑、黎坪。南依二郎坝直通蜀。毗邻湖北、四川、甘肃三省，有“蜀道咽喉”之称。

友人如数家珍般讲着铁锁关沧海桑田巨变。笔者有诗曰：“烟雨蒙蒙玉带河，英雄折腰铁锁关。汉叹前朝三国事，雄关似蛟盘巴山。”而感慨万千。

朋友， 在你了无牵挂时， 这里可以小酒慢饮，红袖添香，种篱修花，羌女有约……